第(1/3)页 白衣人双刀劲气编织而成的网,不但抵住了刘景浩的中堪皇手,甚至还将刀上攀附的那藤蔓状的紫气缓缓逼退。 不过,那紫气并不是像伸出的触角一般,碰到了烈火或寒冰的损伤而后退,反倒像是这双刀劲气的网中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猛兽,把这紫气一口一口吃掉。 这猛兽每前进一点,紫气就被吃掉一点。 刘景浩微微皱了皱眉。 他没有想到白衣人竟然这么强! 想来,他二人定然是熟识。 否则也不会一照面就能说破对方的功法武技。 事实上,若是到了天神耀九州的境界,即便不认识,也都会互相了解。 天下很大很大,但天下之巅却很小很小。 小到可能只站的下几个人。 在这样小的环境中,就算是几个人背靠背站着,不说话,起码也能算是熟悉。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,白衣人在以前很久的一段时间里,和刘景浩都是朋友。 什么样的朋友呢? 犹如霍望和叶伟那般的朋友。 只是他们的结局,却不如霍望和叶伟这样和谐。 从先前白衣人对刘睿影讲的话中就能看出,他是个极为重情的人。 尤其是友情。 在两个男人之间,无论修为高低,无论地位尊卑,只要发生了友情,就很少会退步,只会越来越深。 但若是牵扯上了另外两重世间最危险最麻烦的事,即便是比金坚的友情开始摇摇欲坠甚至彻底崩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 女人。 爱情。 女人很危险,尤其是温柔的女人。 爱情很麻烦,尤其是突兀的爱情。 这世上本是不存在一见钟情的,凡是说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基本上都是好色之徒。 但是又有谁不好色? 五岁顽童尚且喜欢让漂亮的大姐姐带着自己玩耍,何况当时少年英杰的刘景浩和白衣人。 白衣人名叫杜彦。 他与刘景浩虽不是师兄弟,但也的确志同道合之辈。 二人每日不是饮酒,就是比武。 比武累了喝酒,酒喝上头比武。 等到彻底累得比不动武,也喝不下酒时,二人便会发疯一般的往茅房跑。 因为止不住胃里翻滚的酒浆。 在一个男人没有爱过人之前,即便他已活了五十岁,他也依旧只是个男孩。 毕竟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以人的情感为基石和纽带来运转的。 友情是情感,但友情不是爱。 友情只是互相欣赏达到极致之后的一种产物。 它是一定有缘由和经历才会生发出来的。 所以朋友之间,可以谦让,可以舍得,甚至可以放弃。 但是爱情不行。 爱情是世间最为彻底自私的事。 一丝一毫也不能与旁人分享。 或许可以告诉朋友自己有多爱某个人,但是决计不会有人邀请自己的朋友来一起爱她。 武可以一起练,酒可以一起喝,人只能自己爱。 但若是两人同时都爱上了一个人。 那武却是也没法练。 虽然酒或许还可以一起喝,却也不是曾经的滋味。 要么平淡如水,要么苦涩如药。 那姑娘的名字很好听,叫做婉儿。 不知道她姓什么,因为无论何时何地,她都告诉旁人她叫做婉儿。 温婉知性,柔情似水。 她的性格也着实和这名字极为的般配。 婉儿生的并不漂亮。 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端庄气质。 她只是很温柔,温柔中又带有几分倔强,却是没有任何矫情做作。 至于刘景浩和杜彦是如何认识婉儿的,怕是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。 刘景浩也不知道,因为他不记得了。 虽然忘记一件事很难,忘记一位自己爱的人更难,但是他确实不记得了。 虽然他能把一颗梨子树封为傲雪侯,但是他也确实能忘记自己如何认识的婉儿。 一个女孩子若是很漂亮,自然是少不了争相追捧。 不过婉儿的温柔与体贴,竟是能足以弥补他相貌上的不足。 漂亮只能眼舒服,而温柔却能让心舒服。 脑中的记忆可以故意隐藏起直至忘却,但是心舒服的这种感觉却是到死都没有办法更改。 刘景浩再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够让他心那样舒服的姑娘,杜彦也是。 婉儿离开的那天杜彦牵着他的手,跪在他的面前,让她不要离开。 她也温柔的跪下,对着杜彦笑着说:“我若不走,我就得死。” 杜彦像抽风一般跳了起来,拔出自己的罗霄双刀,怒吼道:“不会的!你怎么会死?若是谁让你受了委屈,那我发誓定要将其碎尸万段!” 婉儿温柔的摇了摇头,依旧是轻声细语的说道:“我若不走,也不死,那你与刘景浩间定会有一人会死。” 杜彦闻声沉默。 他知道刘景浩和自己一样,都深爱着婉儿。 只是刘景浩的爱很深沉,总是不声不响的替婉儿打理好一切,再默默走开。 杜彦的爱很炽烈,总是无时无刻的挂在嘴边,一天不下万次的规划着将来与以后。 婉儿心中很感激刘景浩为她所做的一切。 她是个孤儿。 不过他是个很悲惨的孤儿。 因为他记得自己被灭门的凶手是谁,还记得自己父母亲人死去时的样子。 这一点,刘睿影比他好得多。 没有经历就不会伤心,即便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了,无非也就是听一故事。 刘景浩与杜彦,只是人师抵四方之境。 但自从知道了婉儿的过往之后,刘景浩便不遗余力的要替婉儿报仇。 因为他能感觉到婉儿温柔娴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深的痛楚。 他不想婉儿痛苦,他想婉儿活的轻松,笑的随意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用来抵御过往的难堪。 婉儿用了一种最令人心碎的方式——柔情。 她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。 第一次的命,是父母给的,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。 第二次,是老天给的,让她在那一夜得以偷生。 既然第二次的命全归他自己,她便对那夜之后所得到遇见的一切都心存感恩。 久而久之,这种感恩就化为了骨子里的温柔。 她总是能用最恰当的方式,安抚身边的每一个人。 因为她经历过最为极致的痛苦,自然可以看淡生活中任何琐事带来的纠结。 那会儿的刘景浩有些不善言辞,难过时只喜欢自己坐在屋脊上发呆。 他说他是在看星星,但往往都是阴天。 婉儿并不会开口说什么,只是会爬上他坐着的同一片屋脊,在离刘景浩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,一起在阴天看星星。 她知道,自己若是坐的太近,刘景浩定然紧张,手足无措,岂不是又为他徒增压力? 稍微远些,让刘景浩心里知道自己就在身旁,同时还能有足够的空间来发呆,岂不是上上之策? 往往着一坐就是一夜,知道东方露白,两人才不约儿童的起身回屋。 看不到星星,能看到朝阳也算是种安慰吧。 杜彦则正好相反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