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来访者此刻叙述的无疑是一个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故事。 任何正常人在听到后,都不会不动容。 南祝仁眉头微皱,长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。职业咨询师的【共情】能力被动发挥作用,让他一时间心里都起了波澜,思绪难以平静。 但南祝仁今天不是来听故事的,而是通过故事来疗愈故事的讲述者的。 【情绪重调】 眉间的沟壑平复下来,脸上那种感同身受的悲伤表情也缓缓消失。 但南祝仁眼神中的怜悯没有丝毫减少,反而有加强的趋势。 同时南祝仁的思维也在快速碰撞。 来访者眼下的情况是一种极“好”却也极“坏”的状态。 “好”是好在她几乎把自己的创口彻底暴露了出来,咨询师现在的疗愈视野可以说非常清晰; “坏”也是坏在她几乎把自己的创口彻底暴露了出来,因此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要深思熟虑的。但凡有差池,整个系列咨询都有前功尽弃的风险。 机会转瞬即逝,南祝仁的反应却也绝对不慢。 他把自己从来访者的故事中拉扯出来,准确抓住了来访者表述中的重点。 “‘丢下了’”南祝仁轻声道,“你说他们是‘丢下了’你?” 这个形容的方式可谓非常关键。 这说明来访者记忆的焦点定格在“分离后的结果”和“被抛弃感”上,而非“分离瞬间的原因”。 尤其来访者如今还自行启动了防御的机制,那么继续深挖来访者过去经历在当下已经不是最优的选择了。 南祝仁决定当下处理这个来访者能够接触到的痛苦。 听了南祝仁的问题之后,来访者的语气空洞:“对,他们丢下我一个人在这,他们带上了弟弟,却没有带上我……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,却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。” 南祝仁的声音稳定,充分接纳着来访者的表达:“妈妈带着弟弟走了,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——那个小小的你。” 南祝仁问道:“你‘当时’是什么感觉?” 空旷的咨询室似乎让南祝仁的这个问题都回荡了一会。 “……当时……当时……” 来访者念叨了两次这个词。 第一次的时候,她的语气还是机器人一样的麻木。 而第二次的时候,声音却开始像是机器接触不良一样,断续起来。 脸上也终于重新开始有了表情。 “……我当时害怕……我冷……” “我,我叫他们,但是他们不理我……他们不要我了……一定是我不乖……我是个坏孩子……” …… 看着来访者的样子,南祝仁长出一口气。 一般人可能会因为来访者讲述的故事而忘了这次对话一开始的目的。 但南祝仁依旧记得,这次场景回忆的是第一次“宁可自己感到痛苦也不想麻烦别人,甚至觉得自己痛苦活该”的场景。 来访者眼下的讲述,用来解释她的这种错误认知似乎很合理。 因为童年时期“被亲人抛弃”,所以她有着极强的分离焦虑,导致了她如今极其不稳定的人际关系和亲密关系。 她把“都是我不乖,我是个坏孩子”作为“被亲人抛弃”的原因,所以才会产生“我活该痛苦”这样的诡异愧疚感,甚至去追求救赎感,因此涉足多个可能导致自伤的领域。 同时,因为她自己曾经是重大灾害的受难者,且灾害的影响一直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,这让她对自己身份认同混乱。 “小女孩”和“成人”,“受害人”和“救助者”,“没用的累赘”和“病人的希望”,这几种身份在她的身上反复切换,每个身份都带着一种独特的思维模式。 这些,构成了她【边缘型人格障碍】的底层逻辑,也让她成为了一个被同事们敬而远之的“怪人”。 【不过……】 南祝仁微微蹙起眉头。 【还有地方解释不通。】 这个想法在南祝仁的脑中一闪而过,随后就被暂时按下。 有疑问,那就在之后的干预过程中继续探索。 今天的任务,还是针对当下的信息,先把来访者现在暴露出来的伤口上药然后缝合。 本次的【催眠治疗】进入最后一个阶段。 第(1/3)页